第022章 砍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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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2章 砍竹
收拾好明日上山要用的物什, 葉瀾便準備帶著孩子睡覺去了。現在沒有任何?電子設備，日出而作?日落而息，白天幹活累了晚上粘床就睡, 說來她還有點懷念以?前熬夜的滋味。
催著孩子進屋睡覺，今日月姐兒卻無論如何?都不?肯跟葉瀾睡同一間屋睡同一張床。
“怎麽了，是床上有東西?嗎？”
月姐兒搖搖頭, 上去抱了自己的枕頭就往另一個屋裏走，末了還要把秦錚的枕頭給送到葉瀾屋裏，指著兩個緊挨的枕頭道, “大哥嫂嫂一起睡，娃娃有。”
葉瀾傻眼了，秦錚也楞在原地, 他?好半晌不?知如何?反應的好，最後?自己先?回了屋。
他?一走，片刻她才上前攬住月姐兒, 抱著女?娃娃在床邊坐下, “誰告訴月姐兒這?話的？”
女?娃娃沒有多?想, 只?說是李阿奶。
原是中秋那晚便告訴她的了, 只?是女?娃娃記不?住事，今天早上在竈房看見哥嫂才想起這?事兒來，之後?做什麽都要在心裏念叨一句。她指著葉瀾的肚子, 奶聲?說著“生小娃娃”。
還真是什麽東西?都跟孩子說。葉瀾是萬萬不?會跟秦錚睡一張榻上，只?能?溫聲?勸月姐兒, “你不?喜歡跟嫂嫂一塊睡嗎?可是嫂嫂喜歡跟月姐兒睡，再說有了小娃娃, 大哥和嫂嫂就要照顧小娃娃去了，顧不?上你和哥哥了。”
小孩一哄一騙便改變了主意, 月姐兒嘟著嘴，兩條細眉擰得緊緊的，最後?還是猶豫道，“那，大哥嫂嫂晚些睡覺覺。”
葉瀾彎了眉眼，把她放下來就讓她去把枕頭換回來。女?娃娃吭哧吭哧跑進跑出，把自己的枕頭放好，自個枕上去窩進床裏頭，還不?忘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葉瀾，“嫂嫂睡！”
躺下了，葉瀾還要叮囑月姐兒，“以?後?家裏的事，不?可以?跟別人說，曉得嗎？”
油燈已經吹滅了，黑夜裏，月姐兒睜著黑亮的眼睛重重答應了一聲?。她這?年?紀也分不?清別人的好話歹話，葉瀾給她掖好被子，拍了兩下哄睡，女?娃娃照葫蘆畫瓢也給她蓋，她哭笑不?得，將那只?小手塞進被窩裏，“快睡吧，明日要早起呢。”
做了一天活兒，葉瀾很?快就睡熟了，隔天天剛蒙蒙亮，隨意吃了點早飯，背上背簍帶上窩頭就出門。
把兩個孩子送到葉家，隨他?們出去玩還是在家掰玉米粒，莫要出門玩水就好。
上山路上，兩人都默契不?提昨晚的事。
這?條道跟之前予哥兒帶的路不?同，坡度高了些，好在秦錚已經開好了道，走起來不?似之前那般困難，但她還是走得氣喘籲籲，走一段路便要歇息一會兒。
走得遠了，秦錚也曉得她的體力，走的差不?多?就停下來，等她緩過來再繼續走。
到了山裏，葉瀾便下意識尋找這?裏頭可有什麽用得上的東西?。吃的也好用的也罷，只?要是覺得能?吃的，她都要撚上一點問秦錚。
“我上次聽予哥兒說，”她大喘一口氣，抹了把淌到下巴上的汗水，“山上還有野栗子樹，算算日子也快熟了吧？”
秦錚只?說有。她還沒多?問一句在哪裏，他?已經將砍刀從腰後?的木刀鞘上取了出來，腳跟換了一個方向就砍起了雜樹叢。
刀在昨個就已經磨好了，刀刃鋒利，他?動作?利落得很?，握著根莖就朝靠近土壤的根部砍去，砍不?斷的便多?砍兩刀，斷了之後?再丟到一旁去。就放在這?曬幹，日後?有機會上山再帶回去當柴燒。
葉瀾不?緊不?慢跟著，只?覺得這?次上山輕松不?少。他?砍下來的樹枝她也多?看兩眼，問他?，“宋郎中他?們用的藥材也是自個在山頭砍來的嗎？”
“嗯，有時候張嬸也會一同上山。我只?認得幾味。”說著他?停止揮刀，彎著腰便在地上找起什麽來。
而後?撚起一片葉子，遞給葉瀾道，“這?是益母草，活血祛瘀，消腫用。”等她穩當當接過，他?便由著她自己打量，自己又繼續剛才砍樹的動作?。看到別的草藥他?也摘了給葉瀾，多?是些活血化瘀的藥。
葉瀾只?是認個眼熟，路上采這?些草藥要耗費不?少時間，不?合算。兩人邊走邊認草藥，不?多?時就看見了地上落的栗子，再遠些還有橡子。
栗子已經落了不?少，有些順著山坡滾到了稍小的地方。外殼變成了深棕色，中間的口子裂得挺大。葉瀾試著撿了一個，立馬被外邊的刺紮得縮回了手。
她不?甘心，找了根木棍，用腳踩著一邊的殼，另一邊用木棍撬著。橡子沒有刺，拾起來就簡單得多?。
見她這?興致勃勃的樣子，秦錚一下便知她是打起了這些東西?的主意。這?些栗子也就兩個指甲蓋這?麽大，外邊有刺殼就算了，裏頭還有一層殼和絨毛，處理起來麻煩得很。再說那橡子，同栗子差不?多?大小，也沒多?少肉。
但他?還是問：“要拾回去嗎？”
“不?拾，現在落得不?多?，等過幾日熟得多了再來。”葉瀾撿了滿滿一手掌的栗子，“嘎嘣”咬開一個就吃了起來。
果仁是淡黃色的，很?脆，嚼多?幾下便會回甘。但是那一層絨毛碰到嘴唇周圍會很?癢，她吃了兩個，見秦錚盯著她，伸手給他?也遞過去。
秦錚對?野栗子不?感興趣，但也撚了一個，學著她的樣子從中間咬開，一顆吃了個七八成，剩下的實在弄不?出來，直接丟在了地上。
知道這?栗子在哪兒了，葉瀾淺嘗即止，拍幹凈手上的殘渣，沖秦錚道，“走吧，砍竹子去。”
回主道的路上輕松很?多?，葉瀾觀察周邊植物的時間更多?，她跟著秦錚走，看得實在起勁，沒註意到他?突然停下來的步伐，一下撞到了他?的背上。
背部肌肉很?硬，不?知是他?身後?出的汗還是自己鼻尖上原有的，葉瀾的鼻子又疼又濕。她欲開口說話，秦錚已經先?一步捂住了她的口鼻，另一只?手的食指壓在自己唇上，“噓。”
他?掌心很?熱，有一股草汁的味道。葉瀾的呼吸更濕熱了些，下意識點頭附和，學著他?的樣子豎起耳朵聽不?遠處的動靜。
覆在她唇上的手收了回去，轉而握住了後?腰的砍刀。挨得近了，葉瀾能?明顯感受到他?後?背的肌肉有多?緊繃。秦錚將她護在身後?，眼睛時刻盯著前方，哪有動靜便跟著哪個方向轉。
枝葉一陣窸窸窣窣響，終是越來越遠了。但他?還是在原地靜候了一會兒，確認安全之後?才將砍刀收回去。
“方才那東西?是什麽？”
“我也不?知。應該不?是飛禽，這?麽大的動靜，可能?是野豬。”
他?沒帶弓箭，無法射一箭確認那邊的野物是什麽。現在雖不?是母豬繁殖的時間，但若真和野豬碰上了，他?還真不?一定?能?確保葉瀾的安危。
葉瀾這?會兒才覺得心裏一緊，想到自己以?後?可能?會經常上山，孩子也可能?跟著，於是邊走邊問，“這?山上的野豬多?嗎？”
“算不?上多?，但人一般很?難琢磨透它們的蹤跡，還是少往樹叢密的地方鉆。”
兩人一時之間都不?說話了，葉瀾伸脖子查看植物的幅度小了許多?，靠得近了她才看一看。
還真就給她找到自己想要的。
那植物有一股濃烈的姜香，小枝細長，上邊結了不?少小小的果子，摘下幾粒湊在鼻前嗅時同樣是一股清香。
一時想不?起來這?東西?叫什麽，她聞著那味道思索了好一會兒，隨後?和秦錚異口同聲?，“山蒼子！”
山蒼子又叫山雞椒，性溫味辛，具有溫中散寒、理氣止痛的功效。她記得小時候外婆是采來做枕頭的，曬幹之後?縫進枕頭裏，枕起來很?是舒服，還尤其香，睡上一夜隔天起來頭發都是香的。
現在用的枕頭太硬，睡一覺起來覺得脖子都要斷了。棉花又用不?上，這?些小果實正好填補了空缺。可惜果期在暑假，且做枕頭要用的山蒼子數量太多?，現在的果實已經跌得大差不?差了，根本不?夠用。
還是等到明年?果期再來吧。
這?樣看了一路，終於到了長水竹的地方。兩人都取了砍刀，彎下身子就開始動手。
細的竹子砍起來要輕松得多?，秦錚手勁大，可謂是一砍一根。葉瀾就費勁得多?，她還不?大會用砍刀柴刀這?些，對?不?準位置就要重覆砍上幾遍。
餘光瞥見她不?熟練的動作?，秦錚出聲?讓她砍竹枝便好。
這?活輕松得多?，也不?用太廢腰，從地上把斷竹子撿起來握住，砍刀的彎口朝內，順著竹節處砍掉枝葉便可。過於細的部分也不?要，太細撐不?住多?大風，指不?定?那雞一撲騰就把籬笆撲倒了。
一人砍一人修，處理好的竹桿一部分直接裁好合適的長度放到背簍裏。裝不?下的再聚攏成一捆，砍刀背錘一錘把空隙壓滿，用差不?多?細的樹枝當繩擰好，就這?樣弄了三捆，秦錚背上背簍，跟她一塊往回走。
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，回去的路走得磕磕絆絆。最費力的不?僅是肩，還有腳趾，為了不?腳滑得一直頂著鞋尖。
無論是原來的世界還是這?裏，葉瀾的肩都沒怎麽挑過重的東西?，上次背玉米勒出來的痕還沒完全消除，現在又扛上了竹子，無論換到左肩還是右肩都累得很?。
估摸著時間差不?多?，秦錚幹脆同她歇了下來，找了塊空曠一點的地方吃帶來的窩頭，喝竹筒裏的水。
“肩疼得厲害嗎？”
他?忽地詢問，葉瀾一時沒反應過來，反應了一會兒咽下嘴裏的窩頭才說話，“沒事。”
“你若是不?介意的話，我同你看看。”秦錚看她臉色，又緊跟著補充，“你若是覺得不?妥便算了。”
兩人雖是夫妻，但至今沒有坦誠相對?過。葉瀾倒不?介意，反正只?是肩膀，哪有什麽看不?得的，當即松了外衫，扯著衣襟往旁邊拉，露出肩膀給他?看。
深凹的鎖骨上邊一片都是紅的，先?前背簍壓的地方更甚，又紅又腫一道深深的印子，另一處肩膀不?用看也知道肯定?好不?到哪去。
瞧完了，她把衣裳拉回來低頭整理，耳邊聽見秦錚的聲?音。
“你先?歇著，我去采些草藥來，敷上會好受一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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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拾好明日上山要用的物什, 葉瀾便準備帶著孩子睡覺去了。現在沒有任何?電子設備，日出而作?日落而息，白天幹活累了晚上粘床就睡, 說來她還有點懷念以?前熬夜的滋味。
催著孩子進屋睡覺，今日月姐兒卻無論如何?都不?肯跟葉瀾睡同一間屋睡同一張床。
“怎麽了，是床上有東西?嗎？”
月姐兒搖搖頭, 上去抱了自己的枕頭就往另一個屋裏走，末了還要把秦錚的枕頭給送到葉瀾屋裏，指著兩個緊挨的枕頭道, “大哥嫂嫂一起睡，娃娃有。”
葉瀾傻眼了，秦錚也楞在原地, 他?好半晌不?知如何?反應的好，最後?自己先?回了屋。
他?一走，片刻她才上前攬住月姐兒, 抱著女?娃娃在床邊坐下, “誰告訴月姐兒這?話的？”
女?娃娃沒有多?想, 只?說是李阿奶。
原是中秋那晚便告訴她的了, 只?是女?娃娃記不?住事，今天早上在竈房看見哥嫂才想起這?事兒來，之後?做什麽都要在心裏念叨一句。她指著葉瀾的肚子, 奶聲?說著“生小娃娃”。
還真是什麽東西?都跟孩子說。葉瀾是萬萬不?會跟秦錚睡一張榻上，只?能?溫聲?勸月姐兒, “你不?喜歡跟嫂嫂一塊睡嗎?可是嫂嫂喜歡跟月姐兒睡，再說有了小娃娃, 大哥和嫂嫂就要照顧小娃娃去了，顧不?上你和哥哥了。”
小孩一哄一騙便改變了主意, 月姐兒嘟著嘴，兩條細眉擰得緊緊的，最後?還是猶豫道，“那，大哥嫂嫂晚些睡覺覺。”
葉瀾彎了眉眼，把她放下來就讓她去把枕頭換回來。女?娃娃吭哧吭哧跑進跑出，把自己的枕頭放好，自個枕上去窩進床裏頭，還不?忘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葉瀾，“嫂嫂睡！”
躺下了，葉瀾還要叮囑月姐兒，“以?後?家裏的事，不?可以?跟別人說，曉得嗎？”
油燈已經吹滅了，黑夜裏，月姐兒睜著黑亮的眼睛重重答應了一聲?。她這?年?紀也分不?清別人的好話歹話，葉瀾給她掖好被子，拍了兩下哄睡，女?娃娃照葫蘆畫瓢也給她蓋，她哭笑不?得，將那只?小手塞進被窩裏，“快睡吧，明日要早起呢。”
做了一天活兒，葉瀾很?快就睡熟了，隔天天剛蒙蒙亮，隨意吃了點早飯，背上背簍帶上窩頭就出門。
把兩個孩子送到葉家，隨他?們出去玩還是在家掰玉米粒，莫要出門玩水就好。
上山路上，兩人都默契不?提昨晚的事。
這?條道跟之前予哥兒帶的路不?同，坡度高了些，好在秦錚已經開好了道，走起來不?似之前那般困難，但她還是走得氣喘籲籲，走一段路便要歇息一會兒。
走得遠了，秦錚也曉得她的體力，走的差不?多?就停下來，等她緩過來再繼續走。
到了山裏，葉瀾便下意識尋找這?裏頭可有什麽用得上的東西?。吃的也好用的也罷，只?要是覺得能?吃的，她都要撚上一點問秦錚。
“我上次聽予哥兒說，”她大喘一口氣，抹了把淌到下巴上的汗水，“山上還有野栗子樹，算算日子也快熟了吧？”
秦錚只?說有。她還沒多?問一句在哪裏，他?已經將砍刀從腰後?的木刀鞘上取了出來，腳跟換了一個方向就砍起了雜樹叢。
刀在昨個就已經磨好了，刀刃鋒利，他?動作?利落得很?，握著根莖就朝靠近土壤的根部砍去，砍不?斷的便多?砍兩刀，斷了之後?再丟到一旁去。就放在這?曬幹，日後?有機會上山再帶回去當柴燒。
葉瀾不?緊不?慢跟著，只?覺得這?次上山輕松不?少。他?砍下來的樹枝她也多?看兩眼，問他?，“宋郎中他?們用的藥材也是自個在山頭砍來的嗎？”
“嗯，有時候張嬸也會一同上山。我只?認得幾味。”說著他?停止揮刀，彎著腰便在地上找起什麽來。
而後?撚起一片葉子，遞給葉瀾道，“這?是益母草，活血祛瘀，消腫用。”等她穩當當接過，他?便由著她自己打量，自己又繼續剛才砍樹的動作?。看到別的草藥他?也摘了給葉瀾，多?是些活血化瘀的藥。
葉瀾只?是認個眼熟，路上采這?些草藥要耗費不?少時間，不?合算。兩人邊走邊認草藥，不?多?時就看見了地上落的栗子，再遠些還有橡子。
栗子已經落了不?少，有些順著山坡滾到了稍小的地方。外殼變成了深棕色，中間的口子裂得挺大。葉瀾試著撿了一個，立馬被外邊的刺紮得縮回了手。
她不?甘心，找了根木棍，用腳踩著一邊的殼，另一邊用木棍撬著。橡子沒有刺，拾起來就簡單得多?。
見她這?興致勃勃的樣子，秦錚一下便知她是打起了這些東西?的主意。這?些栗子也就兩個指甲蓋這?麽大，外邊有刺殼就算了，裏頭還有一層殼和絨毛，處理起來麻煩得很。再說那橡子，同栗子差不?多?大小，也沒多?少肉。
但他?還是問：“要拾回去嗎？”
“不?拾，現在落得不?多?，等過幾日熟得多了再來。”葉瀾撿了滿滿一手掌的栗子，“嘎嘣”咬開一個就吃了起來。
果仁是淡黃色的，很?脆，嚼多?幾下便會回甘。但是那一層絨毛碰到嘴唇周圍會很?癢，她吃了兩個，見秦錚盯著她，伸手給他?也遞過去。
秦錚對?野栗子不?感興趣，但也撚了一個，學著她的樣子從中間咬開，一顆吃了個七八成，剩下的實在弄不?出來，直接丟在了地上。
知道這?栗子在哪兒了，葉瀾淺嘗即止，拍幹凈手上的殘渣，沖秦錚道，“走吧，砍竹子去。”
回主道的路上輕松很?多?，葉瀾觀察周邊植物的時間更多?，她跟著秦錚走，看得實在起勁，沒註意到他?突然停下來的步伐，一下撞到了他?的背上。
背部肌肉很?硬，不?知是他?身後?出的汗還是自己鼻尖上原有的，葉瀾的鼻子又疼又濕。她欲開口說話，秦錚已經先?一步捂住了她的口鼻，另一只?手的食指壓在自己唇上，“噓。”
他?掌心很?熱，有一股草汁的味道。葉瀾的呼吸更濕熱了些，下意識點頭附和，學著他?的樣子豎起耳朵聽不?遠處的動靜。
覆在她唇上的手收了回去，轉而握住了後?腰的砍刀。挨得近了，葉瀾能?明顯感受到他?後?背的肌肉有多?緊繃。秦錚將她護在身後?，眼睛時刻盯著前方，哪有動靜便跟著哪個方向轉。
枝葉一陣窸窸窣窣響，終是越來越遠了。但他?還是在原地靜候了一會兒，確認安全之後?才將砍刀收回去。
“方才那東西?是什麽？”
“我也不?知。應該不?是飛禽，這?麽大的動靜，可能?是野豬。”
他?沒帶弓箭，無法射一箭確認那邊的野物是什麽。現在雖不?是母豬繁殖的時間，但若真和野豬碰上了，他?還真不?一定?能?確保葉瀾的安危。
葉瀾這?會兒才覺得心裏一緊，想到自己以?後?可能?會經常上山，孩子也可能?跟著，於是邊走邊問，“這?山上的野豬多?嗎？”
“算不?上多?，但人一般很?難琢磨透它們的蹤跡，還是少往樹叢密的地方鉆。”
兩人一時之間都不?說話了，葉瀾伸脖子查看植物的幅度小了許多?，靠得近了她才看一看。
還真就給她找到自己想要的。
那植物有一股濃烈的姜香，小枝細長，上邊結了不?少小小的果子，摘下幾粒湊在鼻前嗅時同樣是一股清香。
一時想不?起來這?東西?叫什麽，她聞著那味道思索了好一會兒，隨後?和秦錚異口同聲?，“山蒼子！”
山蒼子又叫山雞椒，性溫味辛，具有溫中散寒、理氣止痛的功效。她記得小時候外婆是采來做枕頭的，曬幹之後?縫進枕頭裏，枕起來很?是舒服，還尤其香，睡上一夜隔天起來頭發都是香的。
現在用的枕頭太硬，睡一覺起來覺得脖子都要斷了。棉花又用不?上，這?些小果實正好填補了空缺。可惜果期在暑假，且做枕頭要用的山蒼子數量太多?，現在的果實已經跌得大差不?差了，根本不?夠用。
還是等到明年?果期再來吧。
這?樣看了一路，終於到了長水竹的地方。兩人都取了砍刀，彎下身子就開始動手。
細的竹子砍起來要輕松得多?，秦錚手勁大，可謂是一砍一根。葉瀾就費勁得多?，她還不?大會用砍刀柴刀這?些，對?不?準位置就要重覆砍上幾遍。
餘光瞥見她不?熟練的動作?，秦錚出聲?讓她砍竹枝便好。
這?活輕松得多?，也不?用太廢腰，從地上把斷竹子撿起來握住，砍刀的彎口朝內，順著竹節處砍掉枝葉便可。過於細的部分也不?要，太細撐不?住多?大風，指不?定?那雞一撲騰就把籬笆撲倒了。
一人砍一人修，處理好的竹桿一部分直接裁好合適的長度放到背簍裏。裝不?下的再聚攏成一捆，砍刀背錘一錘把空隙壓滿，用差不?多?細的樹枝當繩擰好，就這?樣弄了三捆，秦錚背上背簍，跟她一塊往回走。
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，回去的路走得磕磕絆絆。最費力的不?僅是肩，還有腳趾，為了不?腳滑得一直頂著鞋尖。
無論是原來的世界還是這?裏，葉瀾的肩都沒怎麽挑過重的東西?，上次背玉米勒出來的痕還沒完全消除，現在又扛上了竹子，無論換到左肩還是右肩都累得很?。
估摸著時間差不?多?，秦錚幹脆同她歇了下來，找了塊空曠一點的地方吃帶來的窩頭，喝竹筒裏的水。
“肩疼得厲害嗎？”
他?忽地詢問，葉瀾一時沒反應過來，反應了一會兒咽下嘴裏的窩頭才說話，“沒事。”
“你若是不?介意的話，我同你看看。”秦錚看她臉色，又緊跟著補充，“你若是覺得不?妥便算了。”
兩人雖是夫妻，但至今沒有坦誠相對?過。葉瀾倒不?介意，反正只?是肩膀，哪有什麽看不?得的，當即松了外衫，扯著衣襟往旁邊拉，露出肩膀給他?看。
深凹的鎖骨上邊一片都是紅的，先?前背簍壓的地方更甚，又紅又腫一道深深的印子，另一處肩膀不?用看也知道肯定?好不?到哪去。
瞧完了，她把衣裳拉回來低頭整理，耳邊聽見秦錚的聲?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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